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匆匆逃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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匆匆逃離

一邁入自己臥室的房門, 時柯立刻將門關上,再上鎖。

鎖門的舉動完全是出於小動物般的本能。

雖然他其實明白路柏寒不可能追上來。

鎖門時,時柯的手指握住門把手, 才發覺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。

他徑直朝床走過去, 撲到床上, 臉埋進松松綿綿的枕頭裏,呼吸漸漸放緩。

路柏寒怎麽這麽兇啊……時柯閉著眼睛想, 不知道為何心裏升起一絲委屈。

明明已經被吻得喘不過氣了, 明明已經叫他停下了, 但他卻一直不松開。

嘴唇傳來一陣陣的酸麻感, 不用看鏡子都知道,肯定腫了。

他怎麽可以這樣……這麽過分, 這麽欺負人……

時柯越想越覺得委屈, 沈浸在失落的情緒之中。

過了好一會兒, 時柯才漸漸冷靜下來,憶起路柏寒兇狠如猛獸般索取的深吻, 皆是因為他的大腦不清醒, 一時沖動之下, 想要用吻堵住路柏寒的嘴。

也就是說, 罪魁禍首是他自己。

時柯:“……”

啊啊啊!時柯心裏亂糟糟的, 忍不住土撥鼠尖叫, 卷著絨被在床上滾了幾個來回。

現在的關鍵在於, 明天他要怎麽面對路柏寒?!

時柯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嘴唇, 嘶, 好痛, 估計明天都不一定能消下去腫。

頂著這樣一張嘴,無論如何, 也不可能裝無事發生吧!

更何況,他現在的人設是已和路柏寒結婚一年的戀人,一個親吻,他應該表現得見怪不怪才對啊,已婚夫夫不可能連親都沒有親過。

但時柯做不到。

單身二十四年的小處男做不到在經歷了一個如此具有侵略性的熱吻,並且還是他的初吻後,能夠表現得像是稀疏平常一般,裝得波瀾不驚。

——因為他真的喜歡上了路柏寒。

經過一個吻後,時柯再也無法對自己暗生的情緒視而不見,沒有辦法再騙自己只是有一點點心動,仍處於可控範圍內的心動。

早就失控了。否則他怎麽可能親上路柏寒,即便那時他處於腦子打漿糊的狀態。

不喜歡的時候,他可以演戲演得坦坦蕩蕩,越是沒有暧昧越可以表現得很暧昧;但感情變質後,他做不到。

恐怕他連一聲“老公”都再難喊出聲。

明天要怎麽辦呢?時柯心裏充滿擔憂。

被覆雜情緒席卷的時柯全然忽略了路柏寒今晚對他提起的那句,有關席淩明的話。

不過就是他想起來了,此時也分不出一點心神給渣攻。

時柯從床上起來,焦急地在房間裏踱步。

悠悠的夜風透過開著的窗吹到時柯身上,他眼睛的餘光看著窗戶,冷不丁冒出一股想要跳窗逃離路宅的沖動。

要不走吧。時柯認真地想。

逃避可恥,但有用。

這時,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得時柯心臟猛烈跳動了一下。

是、是路柏寒嗎?不可能吧!

回想起方才的情形,時柯心悸不已。

路柏寒餓狼般的眼神在腦裏閃現,他整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。

他連忙一問,聽見是黎叔的聲音後,瞬間安心了。

時柯開門,拿回電腦,和管家聊了幾句,關上門。

不過一打岔,時柯又冷靜了不少,跳窗的想法沒了——開玩笑,他可是住在三樓,果然心神一慌人就犯蠢,但逃避的想法卻愈演愈烈。

不管怎麽說,就是暫時躲一兩天,也是好的。

事情剛發生後的一段時間是最在意的時候,說不定緩過去了,自然而然就沈靜下來了。

“滴——”

手機忽然響起消息提醒音。

時柯拿起手機一看,是時瑞給他發來的微信消息。

【王耑:可可哥,我提前殺青了,耶!】

自從時柯去了時瑞家一趟後,兩個人的關系更加親近,稱呼也隨之換了。

【王耑:之前和學校請了一個月拍戲的假,現在還剩幾天,我打算好好放松放松再返校。】

時柯眼睛一亮。這可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來遞枕頭。

他的手指飛快敲擊鍵盤,給時瑞發去消息。

【可口可樂:瑞瑞,想不想去環球主題公園?】

【可口可樂:我請你去!】

時瑞的消息立刻回了過來。

【王耑:好鴨好鴨!!!】

時瑞緊接著又發了好幾條消息對他這個金主表達愛意,但時柯已經放下手機,壓根沒有看見,也沒顧上回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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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他已經火速收拾起了行李!

然後一夜未眠。

第二天一早,天色才剛剛亮起來的時候。

時柯提著行李箱,小心翼翼地打開門,透過門縫望了一眼

很好,路柏寒的房門緊閉著,肯定還沒起床。

時柯偷偷摸摸地下樓。

然而到一樓的時候,時柯躡手躡腳的行動還是被發現了。

趴在窩裏的澤澤警覺地擡起頭,但一看清是時柯後,立馬跑到他的腳邊,興奮地“汪”了一聲。

“噓!”時柯連忙示意澤澤別叫。

澤澤歪了歪頭,疑惑地看著舉止奇怪的兩腳獸,又叫了一聲。

時柯果斷放下行李箱,捏住澤澤的嘴,小聲道:“給你餵個肉條,不許叫了。”

一聽見吃的,澤澤頓時變得聽話起來。

時柯松了口氣,站起身。

“時少爺。”

管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時柯嚇得差點尖叫出聲。

他轉身,拍了拍胸口,心有餘悸地說:“黎叔,你差點嚇死我了。”

管家穿著一身格紋睡衣,看看穿著整齊的時柯,又看看他身邊的行李箱,詢問道:“您這是?”

時柯語速飛快:“我和朋友約好去環球主題公園玩兩天,我現在去和他會和。”

管家微微皺眉:“這麽早嗎?”

時柯幹笑兩聲:“我要先去接他,而且去環球的路上也要耽擱時間,所以就早點出門。”

管家:“先生是否……”

一聽管家提起路柏寒,時柯趕緊佯裝看了一眼時間:“時間不早了,我得走了,有事黎叔你給我發消息。”

說完,沒等管家回應,時柯拎著行李箱就溜出了大門。

看著時柯遠去的背景,管家擔憂地想,看來昨晚時少爺和先生之間發生的事情很嚴重。

時少爺走的事情先生必定不知情。

管家朝電梯的方向走去。

還是先將此事告訴先生吧。

…………

三天後,晚上。

時柯和時瑞兩個人身穿巫師袍,人手一杯奶茶,還提著不少零食,回到了酒店。

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後,時柯躺到床上,癱成一團。

“好累啊。”他哀嚎道。

時瑞一邊脫掉巫師袍,一邊說:“可可哥,我都說了不要把行程安排得這麽緊,反正我們要玩好幾天。”

時柯嘟嚷了一句,時瑞沒聽清,擡頭問道:“可可哥,你說什麽?”

時柯揚聲道:“沒什麽。”

他總不能告訴時瑞,他是故意將行程安排得密密麻麻。

特意讓自己忙起來,好讓大腦沒空去回想那個晚上的事情。

一想起路柏寒,時柯忍不住扁了扁嘴。

離開那天早上,他剛坐上出租車,路柏寒就給他發來了消息。

時柯瞬間慌了神,不敢點開。

這是他和路柏寒加上微信好友後,他第一次給他發消息。

時柯心裏一會兒想西,一會兒想東,等到快中午的時候,才點開消息頁面。

一看,竟然是轉賬,路柏寒給他轉了十萬。

時柯:“……”

他沒有接收。

然而等到晚上,他的銀行卡就收到了一筆轉賬,這次是二十萬。

時柯無奈之下又有點生氣。

路柏寒這是在做什麽?什麽話都不說,只轉錢,想靠砸錢哄他回去嗎?

時柯當即決定再多玩幾天。

“可可哥,我先去洗澡了,等洗完我們再看電影。你先想好我們待會看什麽哦。”

時瑞的聲音將時柯從思緒中拉回來。

沒錯,時柯連晚上的時間都安排上了:看電影。

他也不想這樣,玩了一個白天,晚上只想好好躺在床上休息。

可是一旦空閑下來,“路柏寒”就會不斷騷擾他,閉上眼是他,半宿半宿的失眠,好不容易睡著了,連夢裏都不放過。

今天早上醒來時,時柯一身薄汗,身體也比平常更為躁動。

煩死了。時柯悶悶地抱怨道。

但心頭卻蕩漾不停,想入非非。

路柏寒回吻他,還吻得那麽用力,是不是說明,他也有一點喜歡他呢?

可是他出門四天,路柏寒沒有給他打來一個電話,發來一條消息。

時柯心底有一絲苦澀開始泛濫。

“叮鈴鈴——”

手機來電的鈴聲響起,時柯從床上一蹦而起,眉眼閃動。

不會這麽巧吧,念什麽來什麽?

時柯拿起手機一看,是李晉漁的來電。

他抿了抿唇,驅趕掉心中的失落,接通電話。

李晉漁的聲音響起:“可可,你和路柏寒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?我突然被路家辭退了。”

時柯茫然地說:“我不知道啊。”

“其實辭退沒什麽,本來我拿路家的錢就拿得挺心虛,”李晉漁補充道,“但我擔心路家要給你另找醫生。”

時柯搖搖頭:“我沒聽路柏寒和黎叔說起過。”

李晉漁:“我這邊也沒聽見路家找醫生的消息,行吧,走一步是一步,你註意一點。”

“你這戲也演了快三個月了,什麽時候是個頭啊。”掛電話前,李晉漁感嘆了一聲。

時柯掛斷電話,眼眸低垂。

冥冥之中感覺事情的發展似乎開始失控,有些不安。

手機在手中振了一下,時柯一看,居然是一條銀行卡收到轉賬的短信。

霎時,氣憤沖上時柯的大腦。

路柏寒在做什麽?!

他沖動地給路柏寒撥去一個電話。然而這時跳出一條微信信息,是李晉漁發來的。

【金魚:我把路家給我的診金轉給你了,你離開路家的時候連帶這個錢一起還了吧。】

時柯:“……”

李晉漁,你害我!

時柯手忙腳亂地想要掛斷電話,但就在這一秒,電話接通了。

他聽著電話那邊傳來路柏寒的呼吸聲,兩個人都沈默不語。
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三分鐘後,路柏寒最先開了口。

“黎叔問你多久回來。”

“……”時柯語氣生硬:“不確定,還沒玩夠。”

路柏寒“嗯”了一聲,似乎漫不經心地回應:“缺錢告訴我。”

時柯磨了磨牙,冷冷地說:“我自己有稿費,不需要路總的錢。”

路柏寒不言,通話又陷入一片寂靜中。

時柯終於忍不住了,那個吻讓他心緒不寧到要抓狂了。

“那天晚上的事情,那個吻……”

“忘掉它。”路柏寒倏然打斷他,語氣聽起來極其冷靜,沒有絲毫起伏,“那是一個意外。”

時柯上齒咬緊下唇,嵌出一個牙印。他“啪”的一下掛斷電話,將手機扔回床邊櫃。

另一邊,路柏寒放下手機。

佇立在一旁的管家問道:“先生,時少爺怎麽說?”

路柏寒漠然道:“他沒說什麽時候回來,只說還要再玩幾天。”

果然,他那天的舉動嚇到了時柯。

這些年來,他自以為已經壓抑住了不堪的本性,可萬萬沒想到,它竟然在如此重要的時刻暴露,張牙舞爪似同惡鬼。

時柯一定是心生恐懼,才會第二天一早匆匆逃離。

路柏寒的牙關漸漸咬緊,藍眸蒙上一層涼意。

忘了它。

路柏寒希望時柯能忘記那一晚的所有事情,忘掉那個殘暴的吻。

此後,他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。

-

時瑞一邊拿毛巾擦著頭發,一邊從浴室裏走出來。

他看見時柯沒精打采的癱在床上,開口道:“可可哥,你可以去洗澡了。”

“好累啊。”時柯心裏抽抽地疼,卻還要在時瑞面前佯裝正常。他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字,說:“我歇一會兒再去。”

酒店房間是雙人床,時瑞拿起電視的遙控器,在自己那張床的床沿坐下。

“今晚看什麽電影?”時瑞按開機鍵,詢問,“前兩天看的《哈利波特》,今天繼續嗎?”

時柯面無表情地說:“換個口味,看一部虐戀片。”

這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流幾滴眼淚。

糾結好幾天,最終結果是他自作多情。

“他喜歡我”果然是世界上最大的錯覺。

…………

時間又過去兩天。

前幾天的行程實在太累了,今天兩個人徹底躺平,沒出門,在酒店裏開電影馬拉松。

時柯一邊吃冰淇淋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。

果不其然,吃喝玩樂才是人生的真諦,被高熱量食物治愈了兩天,時柯幾乎沒再想起路柏寒了。

當然,只是白天,主要晚上做什麽夢也不受他控制。

路柏寒出了名的冷漠無情,他又不是不知道。時柯在心裏斥責自己,最開始有點萌芽的時候就應該掐死腹中,而不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
時柯嘆了x口氣。等到他可以擺脫席淩明,再解決導致路柏寒死亡的危機,就馬不停蹄地搬出路宅,絕不多留一秒。

“臥槽,大瓜!“

看電影看得心不在焉,時不時玩一會兒手機的時瑞大喊出聲。

“怎麽了?”時柯懶洋洋地湊過去。

時瑞:“今年剛靠網劇火起來的男明星譚祝源,狗仔爆了他的幕後金主,是席氏集團的總裁!”

時柯立刻精神抖擻了起來:“席淩明?!”

時瑞:“對,是叫這麽名字。”

“這總裁玩得還挺花,前前後後包養了好幾個小明星,都被八出來了。”時瑞嘖嘖感嘆道

時柯:“給我看看!”

時瑞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:“看樣子是席氏總裁得罪了人,爆的料都是和他有關,還這麽詳細。”

一般這種涉及商圈大佬的信息,狗仔就算有實錘都不敢輕易爆出來,唯恐一不小心得罪惹不起的人,在行業裏混不下去。

時柯翻看著狗仔的爆料,圖文並茂,錘錘砸肉。

他根據爆料裏的時間線,再結合原主的記憶,一對比,發現席淩明追求原主時,乃至戀愛後,都沒停下包養小明星。

時柯不由興奮起來。

太好了,等他“恢覆”記憶後,就能合情合理地和渣攻斬斷關系,擺脫渣攻未婚夫的身份!

一道心頭大患解決,時柯情不自禁思索起,原著裏對路柏寒意外死亡的描寫。

沒有寫出具體的死亡時間,但他穿越的時間已經接近三個月,對比原著裏渣攻和原主訂婚後的劇情線,似乎快接近了。

萬一,意外發生在他離開路宅的這幾天……時柯心神一顫。

該回去了。時柯想,一直逃避不能解決問題。

他差不多可以冷靜地面對路柏寒了。

第二天一早,時柯叫醒時瑞,兩人準備去吃早餐。

時柯正在刷牙的時候,時瑞喊了他一句,高聲說:“可可哥,你電話響了。”

時柯:“馬上就來!”

時柯吐出牙膏沫,清了清口,走出浴室,拿起電話。

是管家打來的電話。

時柯接通:“餵,黎叔?”

管家語氣溫和:“時少爺,已經快到一周了,想必您玩得很開心。”

時柯笑道:“是的,心情放松了不少。”

管家輕咳一聲,道:“先生讓我轉告您,您可以回來了。”

聞言,時柯眉心蹙了蹙:“黎叔,什麽意思?”

管家:“先生似乎覺得你出游是因為不想見到他,所以他昨天動身離開了A市,去B市出差。”

管家故意為路柏寒賣了個慘。

時柯的心猝然一揪,他連聲追問道:“B市哪個地方?出的什麽差?去幾天?”

管家解釋道:“星芒在B市和當地政府有一個開發度假村的合作,先生此次便是去度假村視察。”

時柯的語速更快了:“度假村是不是靠著山?”

管家:“是的。”

手機從時柯手中滑落,墜落到地面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
他的面色蒼白,眼底滿是驚慌。

——原著裏導致路柏寒身亡的意外,就是山體滑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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